征服 /谈歌 著

第十二章(7)




  何不为言不由衷道:“不会,不会。还是吕总编一针见血。”

  吕总编振振有词道:“我们需要的是能引起轰动效果的新闻,我这里要的是重磅炸弹。打个比方,像英国王妃戴安娜的绯闻,吸引了世界上多少人的目光?西方的多少家媒体因之大发其财。”

  何不为嗫嚅道:“那是,那是。”

  吕总编声色俱厉恐吓道:“我发现你这一段时间以来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你要是再这样吊儿郎当下去,不务正业,小心我炒你的鱿鱼。”

  何不为低头不自然道:“是,是。”

  吕总编忽又表情一转,笑道:“我听说你最近跟那个名模祁莹总是黏在一起,这很好嘛,当狗仔的就要这样,说句不中听的话,狗仔就要像逐臭的苍蝇,叮血的蚊子。不要小看狗仔这个职业,就像前面说的,如果不是狗仔队无孔不入的介入,戴安娜的芳名怎么会名播天下?实话告诉我,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有预谋,想在她身上挖出轰动性的新闻?好,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大独家,我要让咱们的报纸变得洛阳纸贵。如果你能对祁莹的生活隐私进行连续追踪报道,最好能搞到她的绯闻照,那我不仅不会开除你,相反,还会重重有奖。”

  他说得兴之所至,不由搓着手在屋子中间来回踱开了步子。

  望着吕总编兴奋的神情,何不为张口结舌道:“我……”

  吕总编停下步子,盯着何不为的眼睛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何不为顿了一下,随即吞吞吐吐解释道:“是这么的,吕总编,我和她事先有约法三章,说好不可以采访她的,我怎好食言?”

  吕总编正色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什么约法三章,我要的是她的桃色绯闻。”

  何不为情急之下,有些气不顺地顶撞道:“您……您这不是强人所难、逼良为娼吗?再说,她也不是那种有绯闻的女孩。我……”

  吕总编不满地瞪了何不为一眼,挥手不悦地打断道:“好啦好啦,你别告诉我你想改邪归正,更别告诉我你爱上了她。”

  一个脸上戴着硕大无朋的遮阳镜的端庄女人,在护嫂的引领下款款走了进来。

  护嫂笑容可掬地对祁莹说:“祁姑娘,就是这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女士,在你高烧昏睡的 这几天里,天天都要来看你,总是守在你的床前默默坐一会儿才走,对你真是关心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女儿哪。可惜你烧得一塌糊涂的一点也不知道。喏,窗台上的这束鲜花就是她送来的。”

  祁莹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女人笑着摘下遮阳镜,额上赫然可见一条丑陋的疤痕。来者正是欧阳筱竹。

  祁莹并不吃惊,冷冷道:“是你?你终于肯现身啦!”

  欧阳筱竹软中带硬笑道:“不错,风水轮流转。前番是你到医院看我,现在是轮到我上医院来看你来了。”

  欧阳筱竹接着稍稍回过头,彬彬有礼地对护嫂道:“请你先回避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谈一谈。谢谢。”

  护嫂目光茫然地扫了一眼二人,见祁莹也并无异议,于是低下头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

  欧阳筱竹含笑对祁莹道:“怎么,就让我这么干站着,也不请我坐下吗?”

  祁莹态度冰冷道:“请坐。不过,请离我远一点。”

  欧阳筱竹不介意地笑了笑,把床前的凳子拉远,落落大方地坐下。

  祁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直说吧,来此有何贵干?”

  欧阳筱竹笑道:“我承认你拥有值得炫耀的美貌,不过女人的美丽是一个综合指数。我想考考你的智慧,看看你是不是一个只堪摆设的花瓶。你猜呢?”

  祁莹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难猜,从古至今屡见不鲜的又一出二女争夫罢了。你是专门来找我吵架、挑衅,劝我放弃你那风流多情的丈夫田鹏远的吧?”

  欧阳筱竹摇头笑道:“你错了。我来的目的正好相反。我是来告诉你,我准备把田鹏远——也就是我的丈夫——主动让出来,把他让给你。我要和田鹏远离婚。”

  祁莹怔了一下,不相信地反驳道:“你别口是心非了,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妻子,会把自己的老公拱手送给别的女人。除非她另有新欢,怎么,市长夫人,你另有新欢了吗?”

  祁莹说这话时,斜睨着眼睛盯着欧阳筱竹,面带戏谑的笑。

  欧阳筱竹坦然道:“我没有新欢。而且我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田鹏远是我今生惟一的永远的爱人。我不是那种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女人。”

  祁莹诧道:“那是为什么?世上竟有这种奇怪的事情,真是莫名其妙,大白天撞了鬼了!你说,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哦,我知道了,你是自知不敌,怕自讨没趣,到头来弄个灰头土脸的,鸡也飞了蛋也打了,所以只好知难而退,向我甘拜下风喽。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欧阳筱竹道:“对,人贵有自知之明。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我这样做,说不定还会在我丈夫的心里保留下一席之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了这一席之地,哪一天他幡然醒悟、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呢。”

  祁莹恍然道:“你想以退为进后发制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子很可怜,成功的希望也很渺茫吗?”

  欧阳筱竹道:“我坚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丈夫的人。”

  祁莹茫然道:“你真是个独特的女人。找上门来不吵不闹,也不哭哭啼啼,也不大打出手。你该不是想让我同情你,然后选择自动退出,放弃田鹏远吧。”

  欧阳筱竹摇首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也只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女人。恕我直言,可是你却未免太过于自信了。”

  祁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筱竹道:“胜负尚且未见分晓,你怎么就可以肯定我丈夫会同意和我离婚?你怎么就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就重于我?我们有将近二十年的恩爱感情做基础,而且我还可以断言,我的丈夫不会同意我提出的离婚申请,更不可能娶你这样的一个女孩为妻。充其量,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偶罢了。”

  祁莹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欧阳筱竹道:“很简单,因为他是万众瞩目的一市之长。”

  祁莹心知她所言不谬,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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