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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吴弘应道:“对对,开朗开朗。怀镜,你回去时就在荆都停一下,找找他。李老说打电话,一定会打的。李老的话,他绝对听。”
  朱怀镜点头道:“我去一下。”
  舒天和陈清业不知他俩说了些什么,只觉云里雾里。吴弘将车开到全聚德:“怀镜,我俩也一起吃点儿吧,我看你酒是喝了几杯,也没吃什么东西。我是酒都不敢多喝,要开车。”
  四人找座位坐下。吴弘去点菜去了,朱怀镜便朝陈清业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陈清业会意地笑了。舒天就象看哑剧,却没看出什么意思,也傻傻地笑了。
  朱怀镜突然想起李老书房那几个字了,就说:“舒天,你是学中文的,危行言孙,是什么意思?”
  舒天瞪了半天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便问:“哪几个字?”
  朱怀镜说:“危险的危,行为的行,言语的言,孙悟空的孙。”
  舒天这才听明白了,拍拍脑袋说:“对对对,想起来了。这是《论语》里面的,原话是‘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孙’字念‘逊’,意思也是‘逊’。”
  “邦无道?”朱怀镜疑惑道。
  舒天说:“意思大概是说,如果天下太平,你就正直地做事,正直地说话;如果天下大乱,你行为仍可正直些,说话就得小心谨慎了。”
  朱怀镜喔了一声,就不说什么了。心想李老家里怎么挂着这么几个字?是不是别有深意?潜台词岂不是“邦无道”吗?不知李老是有意为之,还是并不懂得这几个字的意思?舒天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打开一听,只说了声“袁专员你好”,就把手机递给了朱怀镜。原来是袁之峰打来的。“朱书记,向您简单汇报一下,招标工作今天顺利结束了。人和建筑集团中标。”
  “辛苦你了,之峰同志。”朱怀镜满脸是笑,好象他相信自己的笑容远在千里之外的袁之峰能看得见。
  袁之峰说:“告诉你朱书记,这次招标,大家认为是最公正合理的,没有谁能挑出半点儿毛病。这都是你把关把得好啊。”
  “哪里哪里,是你的功劳嘛!”朱怀镜摇摇手,似乎袁之峰就坐在他对面。
  两人在电话里再客气几句,就挂断了。
  菜上来了,服务小组细声介绍着烤鸭的吃法。倒是周到的很,只是让所有的顾客都觉得自己是土包子进城。朱怀镜先举了杯,说:“两位老弟辛苦了,干了这杯吧。”然后朱怀镜单独敬了陈清业两杯酒,吴弘便说他礼贤下士。
  陈清业感激不尽的样子,说:“朱书记向来关心我哩!”
  吴弘和朱怀镜你一句我一句,总说李老如何如何,又重复李老说过的一些话。
  其实会晤了三个多小时,李老并没有说过多少太有意思的话。老爷子关心的只是他的字画、石雕和绣花鞋。可是叫他俩事后重温一下,意义就丰富了。两人又老是隔着一层说,舒天和陈清业听得云里雾里,那李老在他们心目中,更是神仙般的人物了。
  回到黑天鹅,张在强和何乾坤都到朱怀镜房间里来坐坐。半天没见到朱怀镜了,他俩都觉得该来坐坐。看上去他俩都笑嘻嘻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会不经意从他们的眉目间溜到脸上来。那是一种说不清是失落感还是别的什么感觉的东西。朱怀镜将两位正处级干部晾在宾馆,却只带了舒天和陈清业出去,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的。退一万步讲,带上舒天还说得过去,秘书嘛!凭什么就陈清业而不带地委副秘书长和交通局长呢?谈笑间,朱怀镜感觉出些名堂来了,却只字不提今天下午的活动,只道:“打扑克吧?”
  听说打扑克,大伙儿都过来了,客气一番,便是朱怀镜同张在强、何乾坤、刘浩四人上场,吴弘、成义、舒天、陈清业四人看热闹,朱怀镜叫他们四人也开一桌,吴弘说我们看看吧。舒天是巴不得看看牌算了,他口袋里可没多少钱。牌直打到深夜三点多,又下去宵了夜,这才各自回房睡觉。
  吴弘过来同朱怀镜道别,“明天上午,你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去怀柔,看野长城,吃红鳟鱼。下午赶回来,我们同胡总见见面,吃顿晚饭。”
  朱怀镜道:“行吧,听你安排。只是太麻烦你了,天天才让三更半夜才回家。红鳟鱼倒是吃过,很不错,野长城是怎么个说法?”
  吴弘笑道:“北京人的习惯叫法,就是那些没经人工修复过的长城遗址。因为山势迂回曲折,从北京往北走,随处可见长城遗址,我了解你的性情,想必有兴趣去看的。”
  朱怀镜果然觉得有意思,欢然道:“好好,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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