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沙文集

                 生活像女人一样神秘    



                               伊沙 赵凝

  伊沙(诗人、批评家):《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在它出版前我就读过,当拿
到这部小说时我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觉得你是一个对语言和小说结构很有把握能
力、专业感很强的作家。我想说的是小说的专业性问题,现在新作家很多,出来得
很快,似乎是是个人就可以写小说,这中间我看到青年小说作者对小说这门艺术专
业性的忽视,从表现上看,小说写作似乎是越来越不专业了,赵凝你的《一个分成
两瓣的女孩》重新唤起了我对专业的尊敬,它触动了我不是因为离奇的情节,而是
因为那样一种小说语言和它丝丝入扣的结构。 
  
  赵凝(《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作者):我一向认为,不是经历越多越能写小
说,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写。
  伊沙:诗歌界也是如此。唾沫星飞溅、借口胡诌的诗我们称之为“口水诗”,
对应到小说界也有“口水小说”。小说不能回避专业性(诗歌更是如此),不是
“口水+流水账”那类大学生作文式的文章就能被称之为小说的。我在你的这部小
说的封底看到一个评论家对你的评价,他说你的小说如同一根有力的鞭子,抽打着
每一条昏睡而垂死的文学神经。我很赞同他的观点。
  赵凝:平庸的、完全没有想象力的、写到哪儿算哪儿的“口水小说”现在在文
坛遍地都是,使得小说变成一种很麻木、很难看的东西。
  伊沙:是的,文学永远有来自于它内部的标准,即使有对这种标准的改造和创
新,也是带有专业性的。《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是一部讲究结构和语言的纯小说,
而不是一部所谓“美女作家”的冲击市场之作。
  赵凝:我想我还是要搞真正的文学,而不是她们那种做秀式的、把自己当成明
星搔首弄姿的“文学”,在我看来一些人的兴趣根本不在文学本身,而是有表演欲,
而我却有写作欲。我写作的欲望特别强烈,《一个分成两瓣的女孩》是我1998
到1999写作的作品,那一年经历了一些对我来说特别强烈的事情,所以我小说
的调子也写得极为浓烈。我把我作为女人生命的一部分放了进去,我希望别人在读
到它的时候也有同样的疼痛感和飞翔感觉。生活像女人一样神秘,这就是我热爱写
作的真正原因。
  伊沙:从你的小说口气里、文字里,我感觉到一种东西,的确有像你说的那种
神秘,这部小说并不是因为它涉及到了性而变得“好看”,它里面蕴含着更多、更
深刻的东西。你把女性小说推到了一种极端,使得小说本身变得有触摸感,有一种
水质的、性感的、形象充盈的特质,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赵凝:是吗?好的小说每个人读起来滋味都不一样的,但重要的是要有滋味。
许多人喜欢我的小说就是因为它丰满,有热血和激情在里面,它的迷狂与困惑与许
多人是相通的。我想把我的小说打磨成一件件耐读的艺术品,讲究的语言是可以被
反复读的。这个世界上垃圾已经太多了,作家应该多写精品,同时清除垃圾。我觉
得你那一系列激烈的酷评文章就是在做清除垃圾的工作。
  伊沙:我批评某些文学现象恰恰是因为我热爱文学。
  赵凝:这是一种命中注定的东西。我对写作有种与生俱来的爱,艺术创作所得
到的愉快从别的地方无法得到,所以,无论外部怎样变化,我们还是要拼命写下去,
无论是写诗还是写小说,没有生命感就无法写出优秀的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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