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洁茹的心悬到了喉咙口,这个冤家会不会找钟涛拼命呢? 她用电话呼了两遍,金欢还是没回话。 韩洁茹穿上衣服走到街上寻找。她终于在一家昼夜营业的酒吧门前找到了金欢 的汽车。韩洁茹走进去,看金欢正在一个角落里独自喝着红葡萄酒。金欢已经喝了 两瓶,红红的酒液从桌面上鲜血一样流淌下来。韩洁茹走过去,拉起金欢:“欢欢, 你喝多了,走,跟妈妈回家!” 金欢想说什么,可她已经口齿不清了。 韩洁茹搀扶着金欢走到门口,天上响着雷声。金欢已经不能开车了,韩洁茹就 打了一辆夜的,到家门口的时候,滂沱大雨就凶猛地飘落下来。韩洁茹怕女儿淋了 雨,就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可金欢并不需要,她将韩洁茹的衣服塞给她, 自己挣脱母亲,跑到雨水里淋着,仰起苍白的脸,任凭雨水的疯狂冲洗。 韩洁茹浑身湿透,她将金欢拉到一棵大槐树下,金欢还在痛苦地叫嚷着,嚷的 是什么,韩洁茹一句也没有听清楚。金欢怪叫着,用胳膊击打着湿淋淋的树干,胳 膊很快就红肿起来。韩洁茹紧紧抱住女儿的胳膊,苦苦哀求着,死死将她拖回屋里。 韩洁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将金欢的湿衣服脱掉,又把金欢拽到了床上, 用毛毯将女儿紧紧围裹起来。金欢没有吐酒,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拂晓天明,一切都是透明的安宁。韩洁茹看着金欢痛楚与怜惜的脸,惨白如纸。 再摸摸金欢的额头,韩洁茹知道她感冒发烧了。韩洁茹当医生的并不害怕这种小病, 给她服用一些药物就解决了。谁知,感冒并不轻易饶过虚弱的金欢,到中午的时候, 金欢已经烧到了40℃。嘴角苍白,身体像发疟疾一样地痉挛着。 韩洁茹急忙把金欢送到自己所在的医院。 韩洁茹把金欢安排在自己的主任室,自己守护着女儿输液打针。到了傍晚,金 欢的烧才慢慢退去,金欢慢慢睁开大大的眼睛,看着疲倦的母亲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映入脑海的还是那个可恶钟涛。金欢对韩洁茹说:“妈妈, 我真是不懂事,让你操心啦!为那个臭小子不值!”韩洁茹看着女儿,并示意金欢 抬头看看摆放在床头的鲜红的玫瑰花。 金欢看着鲜活的红玫瑰,笑意慢慢浮现在她的唇边,面庞里也有了一些红潮。 她喃喃地说:“谁给我送的红玫瑰?” 韩洁茹长长叹息一声:“你们年轻人啊,真是被爱折磨,被爱累呀!你说钟涛 背叛你,他不爱你了,可我在你输液的时候,见到钟涛来看你!他焦急的样子,也 是要死要活的,他开始不敢进来,抱着这束红玫瑰,站在窗外默默地看着你。下午 又下雨了,他就站在雨水里,一直看着你!” 金欢马上沉了脸:“是他?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他!” 韩洁茹缓缓地说:“当我看见他,他已经满身是水。我看着他很可怜,就喊他 进来。他不让惊醒你,就守着你,守了大半天呢!他还跟我说,一切都是误会,他 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金欢怒气不减:“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亲眼见了,还口口声声说误会?我 恨他!”她喊着,就猛然坐起来,一手推开窗子,将花瓶里的红玫瑰狠狠扔了出去。 花瓶破碎时很响,红红的花瓣儿飘到窗台上来。 韩洁茹急了:“你,看你!” 金欢胸脯起伏着,有一片花瓣被风贴在她的脸上。 韩洁茹嘴唇颤抖:“你会伤了他的心啊!” 金欢冷冷地说:“是他先伤了我的心!” 韩洁茹叹着:“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 项晓芳医生走进来的时候,韩洁茹与金欢才停止了关于红玫瑰的争吵。项晓芳 医生神色有些紧张,她将韩洁茹叫到走廊里说,我的妹妹从日本回来,今晚需要我 到机场去接,可是又赶上我值夜班,想请韩主任给想个办法,能不能找个替班的。 韩洁茹想了想说,找谁替班呢?还是我替班吧,好在欢欢已经退烧了。项晓芳千谢 万谢地走了,韩洁茹回到自己值班室,又给金欢服用了一些消炎药,跟金欢解释了 半天。金欢看着妈妈忧心忡忡的样子,就不再任性,很懂事地朝韩洁茹笑笑:“妈 妈,我好好养病,不让你再操心了。”她说话的时候,想起昨天夜里自己对母亲的 拖累,眼睛充满柔情。韩洁茹对金欢还是有些不放心,就让护士再给金欢输上液, 然后穿上白大褂迈着轻盈的步子朝值班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