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高鹏有一种醉了的感觉。他的手被韩洁茹的手紧紧抓住了,他感觉她的手指 深深抠痛了他的手背。是女人的带着香气的嘴唇率先堵过来的,他的嘴唇与女人富 有弹性的嘴唇吻在一起。这时,两人紧紧拥抱了,那样两人恍恍惚惚看不清对方的 长相和表情了。只能感觉对方体温和血脉的流动。 展厅里静静的。外面投射进来的光线很柔和,越来越清晰地映照着韩洁茹剧烈 起伏的胸脯。 燃烧中的韩洁茹早已忘记是在什么地方,她的眼神似梦似幻。 门外有了响动。韩洁茹并没有怎样的惊惶。只有杨高鹏明白,可能是对面照相 馆的小张送照片来了。他急忙推开韩洁茹,迎接小张的到来。 果然是小张来了。小张放下照片就匆匆离开了。 韩洁茹依然沉迷在刚才温馨惬意的拥抱里。 杨高鹏放好照片,走回来的时候,韩洁茹的情绪正慢慢恢复常态。杨高鹏不愿 这么再次拥抱了,就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前,看外面游乐场上孩子们玩耍的碰碰车。 游乐场被一块草坪包围着,鸟儿在绿地上蹦蹦跳跳地觅食,还不时发出好听的叫声。 活泼的孩子们,在做着各种游乐动作,笑声像小鸟欢快的叫声。 太阳就要落下去了,夕阳下的庭院,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韩洁茹以前来过这里,并没有感到文化宫院里的优美,也许是今天心情的缘故? 以前她是秋天来这里,在这里参加市妇联举办的妇幼保健培训班。夜里还要补习, 到很晚很晚,是金家林每天骑车到文化宫的门口来接她。金家林那时对她是多么热 心。 杨高鹏一往情深地说:“洁茹,你不知道,我的展览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 因为我在这个院里出生的。” 韩洁茹好奇地望着他:“怎么,你在这里出生?” 杨高鹏淡淡地说:“是啊,我对这个大院是有感情的。过去这里是军分区大院, 后来改成文化宫的。当时,我的父亲是军分区的一名干部。” 韩洁茹说:“哦,你原来是军人的后代。能看出来,你身上有股军人的气派哩。” 杨高鹏笑笑:“什么军人气派?我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军人呢!我一直把父亲当 成英雄,他在战争年代屡立战功。可惜他死得太早了,他死的时候,我才13岁。” 韩洁茹不知道他为什么跟她讲他的父亲。此时的她,不管杨高鹏说什么,都是 那么好听。 杨高鹏继续说:“唉,我的父亲在战场上是个英雄,可他在处理家庭婚姻上, 是个败将。他不懂感情,对待母亲的情感上,也是使用军人那一套,完全听他来筹 划感情生活。母亲年轻时,也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她对父亲的那一套,不以为然。” “后来怎么样啊?”韩洁茹问。 杨高鹏感慨地说:“很明显,这是十分失败的婚姻。在失败的婚姻中,没有胜 利者。父亲转业到地方不久,就与母亲离婚了,他当时在文化局当书记,跟一个评 剧演员结合了。我判给了母亲,父亲与这个演员就住在我现在居住的平房里。” 韩洁茹很有兴致地听着。 “父亲病逝后,评剧演员改嫁了,她将这所房子让给了我和母亲。”杨高鹏说 着,不时望着她的眼睛。 韩洁茹问:“这个小院儿,对于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杨高鹏摇着头:“那倒没有,我和母亲已经习惯居住在平房里。养个花,种个 花,有些情趣呢!那间厢房,还成了我洗相的暗室呢!” 韩洁茹欣慰地说:“我也是喜欢住平房的。” 杨高鹏动情地说:“洁茹,说句心里话,我是欣赏你的,真正让我心动的女人, 恐怕只有你一个。我之所以怕见你,是想让你远离我。我不愿意你的家庭破裂,我 不愿意你受到伤害!” 韩洁茹恍然大悟,又一次抱紧了他。她动情地说:“真正去爱一个人,是不怕 死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杨高鹏紧紧地拥抱她,泪流满面。韩洁茹回到家里已经很晚。 外面燥热,走进空调房间的时候,确实感到凉爽宜人。韩洁茹将墨绿色的长裙 脱掉,换上了一件淡黄色的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自己的脸。她用手指在光洁 的额头上划着,嘴巴像孩子一样翘得高高的,没有来由地发笑。就像一个控制不住 自己的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