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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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芬压下心里的不快:“你不能这么说,宝光的心还拴在你身上,时间长了
这不也是你的一块病吗?”黄丽金心活了:“我得跟家里说一声。”
“说什么,一会儿就回来,你正格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杨美芬拉着黄丽金拦了一辆出租车,黄丽金打个愣,对一个过日子的人来说十
块钱可是能买不少的东西,如果买菜能够吃一天的,便随口说:“还打的呀?”
“你别管,该花的钱就得花。”杨美芬扶着黄丽金上了车,两个人都坐在后面,
她一直拉着黄丽金的手,丽金则显出不习惯,她问:“你的气色可不好,怀孕了?”
黄丽金摇摇头。
“唉,你呀你呀,像宝光这样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啦!这也都
怪我不好,是我和哑巴吓着了你,要不你和宝光也不会散。”到了自己的楼前,杨
美芬掏出十块钱塞给司机。
拉着黄丽金下了车,她敲开了哑巴哥俩的房门,开门的正是王宝光,两个人一
下子都愣在门口。杨美芬把他们往里推:“别堵在门口,到屋里坐。”屋子里收拾
得很干净,虽谈不上豪华,但都是新家具,王宝光住在向阳的那间大房子里,桌上、
墙上到处都摆着、挂着黄丽金的照片,她看见这一切眼里有了泪光。王宝光低头不
语,神情还略有一点呆板,杨美芬对丽金说:“你们两个慢慢谈,我去给你们烧壶
开水。”
她出来躲进了另一间屋子,留着门缝,听着外面动静。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听
到了走动声,她赶快出来,看见黄丽金正向外走,她过去拦住:“才多一会儿就走
啊?”
黄丽金脸红红的不说话,杨美芬央求她:“你不能走,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得
把他彻底治好了,他也好再找对象呀。”
“他不吭声,你叫我跟他说什么呀?”
“他是童男子,害臊,你是过来人,主动跟他亲热亲热嘛!t.”什么?你叫我
干那种事?“
“哪种事?你把他害成这样,现在你又不是大姑娘了,就是把身子给他一回还
不是应该的!再说他对你那么好,这不是你的福分吗?”
“你……”
王宝光走出来说话了:“二姐,你让人家走吧。”
“让她这么走了你还会老想着她,干了她你才能忘记她!”
黄丽金使劲推开杨美芬,开门跑了出去。
夏晶晶身着雪白的茄克衫,海蓝的厚呢长裙,精妙灵秀,风姿隽爽,放射着强
劲的生命感。她肩上挎着个小包,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夏尊秋还帮着她
背着一个旅行袋,磕磕绊绊地走下楼来。夏尊秋看着她发笑:“你来的时候行李很
简单,怎么回去的时候增加了这么多?”夏晶晶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答到:“这就
对了,中国人去美国采购,美国人来中国买东西,这就是物资流通,货币交换。”
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的,如少女脸上的笑靥,轻描淡写地就把残冬的灰暗和惆怅
驱散了。她们披着满身的阳光上了夏尊秋的汽车。夏晶晶说:“我得到九河公司道
个别。”夏尊秋颦着嘴角似笑非笑:“你出来这么早,我就知道会有这个程序。”
夏晶晶不接表姐的话茬,眼睛望着窗外:“表姐,我觉得梨城比我刚来的时候漂亮
多了。”夏尊秋说:“一座城市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有这么快的变化,是你
对梨城的感觉,或者叫感情,跟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夏晶品突然问她:“您喜
欢梨城吗?”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就属于这个城市,至少眼前是这样。”
“您觉得对这个城市有责任?”
“更确切地说是有联系。”
“搞建筑的总是觉得自己的责任是对本质负责,可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真正需
要。”夏晶晶动动嘴角,忽然哼哼咧咧地唱起来:充分享用为所有人准备的生命和
爱情我以自已的青春诱惑世界又被花花世界所诱惑“这是什么歌?”
“告诉你也没有用,你从来不昕流行歌曲。”
夏尊秋感叹:“这正是我的缺憾,流行引导女人,女人推动流行,我不接受流
行的引导,更无法推动流行,是不是不正常?
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变态的老姑娘?“
“您是没有时间流行,还是拒绝流行?”
“没想过。”
“女人大都是多变的,也是感性的,正好与流行相吻合。”
“你承认流行的东西大都是肤浅的吗?流过之后便风消云散,留不下痕迹。”
“正是这样的流行充实着女人的生活,也消耗着女人的生命。”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女人谈着流行,其实这不一定真是她们想谈的,
汽车却已经来到了九河公司楼下。夏尊秋把汽车停好,上楼进了办公室。九河公司
的人似乎知道夏晶晶要来辞行,她想见的人或想见她的人都在,夏晶晶先站在门口
停了一会儿,脸上显出难得一见的伤感和娴静,语调也是轻轻的:“我要走了,跟
你们说声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叶华首先站起来:“我们也舍不得你走,什么时候再来?”
夏晶晶到底是夏晶晶,进门时的突然伤感转瞬即逝:“你结婚的时候,或者三
义里新楼落成的时候。”于非有点恋恋不舍:“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也祝你顺利和快乐。”
公司的姑娘们拥上来围住她,惟程蓉蓉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
着夏晶晶。叶华又说:“晶晶,你出嫁的时候带着未婚夫到大陆来旅行结婚吧。”
“你麻烦不麻烦?我干脆在大陆找一个多省事儿。”
“你再回美国怎么办?是把他甩了,还是麻麻烦烦地带着他一块儿走?”
“我也真希望你们能到美国来旅行……”她和办公室里所有共过事的人拥抱告
别,夏尊秋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表演。当夏晶晶走到简业修跟前的时候,简业修伸
出了手——晶晶双目闪闪,委屈地大叫:“嗨,我给你当部下的时候那么卖力气,
要告别了就不能热情一点?”简业修略显困窘,夏晶晶却已经张开了双臂,简业修
笨拙而僵硬地拥抱了她,晶晶则趁机吻了他,并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搞得
他满脸通红,办公室的人都含笑看着这一幕,甚至连程蓉蓉都无法妒忌夏晶晶——
都知道她呆不长,都怀疑她只是闹着玩儿,因此她也就不拘不羁地完全耍把开了。
当这个已经彻底美国化的姑娘快要走出九河公司的时候却哭了,眼含泪花和大
家挥手告别,想说什么已经说不出声了。夏尊秋紧紧抱着她进了电梯。九河公司的
姑娘们也都有点眼睛发潮。
一直把夏晶晶送上汽车。上了车,好半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夏尊秋看看晶晶,
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胳膊:“晶晶,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简业修?…他很有味道,
是个海阔天空、气象万千的男人,如果我留在大陆,或者他在美国,我们两个之间
说不定真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夏尊秋点头:“我相信,他在你面前展示的是一个
正常男人的魅力。”
“他在您面前表现的不正常吗?那正说明他爱上了您……”
夏尊秋只顾开车,没有搭腔。夏晶晶可不甘心:“表姐,你对吴虚白和简业修
更喜欢哪一个?”夏尊秋沉吟着,似有不少话横溢心头……晶晶眼睛里透出灵气和
慧黠:“不想跟我说。”
“实际上不能跟任何人讲的话,都可以跟你讲,只是一时不知该怎样表达得更
准确……”夏尊秋斟酌着词句,“吴虚自是很好的朋友,好朋友很容易被对方甚至
被自己误解为是爱上了,但是好朋友之间很难再相爱了。对简业修是喜爱,是欣赏,
他却当不了情人,更当不了丈夫,在我面前他永远是学生,也许女人都不能免俗,
我也喜欢这种被崇拜的感觉。”晶晶叫起来:“怪论,谬论,狡猾之论,你并没有
回答我,是永远做个天才的独身者呢,还是准备走向婚姻?”
“一个婚姻顺利的普通人,要比一个天才的独身者幸福得多,问题是我还没有
碰上能跟他走向婚姻的人,也许我命中注定不会走向婚姻。”
晶晶大惑:“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崇拜你,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跟他走
向婚姻的?你八成是得了婚姻恐惧症吧?”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母亲情感生活的不幸给我的影响太深刻了,我接受的遗
传就是惧怕或憎恨男人和婚姻,一到关键的时候就退却,这也是我喜欢被男人崇拜
和当做朋友对待的原因,只有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或者由我来当你的心理医生也行。”
夏晶晶一脸正经:“学我这个专业都要修大量心理学课程,我太清楚像您这样
的心理特征了,咄咄逼人的女人常常心里最脆弱,再漂亮的女人骨子里也有先天带
来的自卑,所以女人比男人爱虚荣,没有男人自信。”
“也包括你?”
“那当然,人们都说,女性的美貌加上智慧是致命的组合,这两样武器可以致
别人的命,掌握不好也可以致自己的命。咱们来看看世界顶尖美女的人生轨迹吧,
费雯丽盛年发疯,玛丽莲。
梦露中年被杀,凯瑟琳。赫本寂寞一生,格丽泰。嘉宝情感历程悲惨,英格丽。
褒曼命运坎坷不幸……为什么?她们都太看重男人,太看重爱情,还有,太看重名
气了。“
“要分手了你想开导我?”
“你需要开导,我为什么就不能对你履行开导的责任?你说惧怕婚姻,实际是
太看重婚姻了,在婚姻上是不能追求完美的,任何婚姻都是有缺陷的。相反,情人
倒比夫妻更亲密,对配偶隐瞒的事情可以告诉情人,情人间更渴望信任、沟通和理
解。”
“错啦小姑娘,情人这个词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妙温馨,而是残酷又猛烈。
无论男女,在情人面前比在配偶面前更虚伪,只表现自己好的一面,掩藏坏的一面。
成了配偶则可以看到匿真实的一面,而真实往往是丑恶和可怕的。”
“你完了,我的姐姐,你没有出路了,找情人是残酷猛烈的,结婚是丑恶可怕
的,您就守着您的美丽和幽雅,美丽而幽雅地看着自己变老。”晶晶突然又哼了起
来,“荒寒的风凄凉地吹走自己,在欲望的丛生和残破中老去……”
夏尊秋一笑即收:“鬼丫头,不要再给我上课了,这个问题留待以后讨论,现
在还有点时间,你还想去哪儿?”晶晶又像很伤感的样子:“咱们从三义里绕一圈
吧。”
三义里几乎让她们认不出来了,横平竖直的大道已修好,原来乱糟糟的一大片
废墟,已经规划成无数个街段、园区。有的在挖槽,有的在打桩,有的地方钢筋已
经钻出了地面……晶晶闯:“您还敢说这儿变化不大吗?”
夏尊秋不觉也有了几分伤感:“建筑学就是用凝固体现世界的变化。”
下午,红庙区政府的中层以上干部,挤满了大会议厅,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会
议的内容,会议尚未正式开始,大厅里就分成许多堆儿议论上了:“我们区本来就
穷,只有这栋大楼还值点钱,再把它卖了,政府不就等于黄了吗?…‘这叫政府大
楼,卖大楼实际上不就是卖政府吗?…’连政府都没有个像样的办公地点,还能指
望老百姓会信赖政府吗?看来败家子不光是男的,女的终究还是不行,打了盆说盆,
打了碗说碗,你不能拆东墙补西墙,用买油的钱打酷啊!”“听说袁头儿正在搞住
房集资,年利息比存在银行高两、三倍,他集了那么多钱怎么还用得着卖政府大楼
呢?”
坐在前面的袁辉含笑听着干部们的议论,他听不清下面的人在说什么,但他能
猜到大家在说什么。也有干部为钟佩忿忿不平:“你们都是瞎掰,我看钟区长了不
起,她至少没有私心,眼看就要换届了,当官的谁不想干点颜面上的事买好啊?她
竟敢在这个时候下卖楼的决心,就是说她不想再往上升了,闹不好连区长也保不住,
这样的人现在可不多了!”有人接茬儿:“是啊。现在当干部,对上级要捧着抬着,
得罪了怕穿小鞋;对下级要拢着哄着,得罪了怕丢选票;对同级要防着踩着,免得
被绊倒……钟区长一个女人敢这么干,我赞成,大楼卖了又有我们的嘛!”
坐在前面的钟佩提高声音宣布开会:“大家静一静,等一会儿有大家说话的机
会,在这之前我请示了区委书记,也跟几位副区长反复交换了意见,要卖掉我们的
政府办公大楼,这个决心可不容易下。所以我们召开这次干部大会,广泛地听取大
家的意见,卖楼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但我对这幢大楼跟你们一样也充满了感情,
当年盖它的时候我是副区长,给老区长当助手,当时就想把政府办公的地方建得体
面一些,它好在也是一种象征,是我们红庙区的脸面嘛!非常感谢上一届政府,感
谢老区长,给我们留下了这样一幢大楼,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东西可卖。我
这一届区长是最无能的,既愧对红庙区的老百姓,又愧对政府的各级干部。那天在
铁山新村看到群众和市长相对一跪,怎么拉也拉不起来,让市长难堪,当着香港客
人的面下不了台,还口口声声地说向百姓赔罪,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大会议厅里才算真正安静下来,干部们停止交头接耳,都看着钟佩:“其实,
政府的办公楼用不着建在金融商贸中心的黄金地段上,我的想法是卖了这儿的大楼,
在工业区和市区的结合部再建一座新的政府办公楼,那儿地价便宜,大道畅通不塞
车,这样可节省出七、八千万,再加上市里贷给几千万,第二期危陋平房的改造工
程就可以起动了。铁山新村的老住户之所以给市长下跪,就是怕搭不上这班车,他
们已经等了快半个世纪啦!以前我们的政策给老百姓就造成了这样的印象,头一拨
儿没赶上后边就没有戏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有了希望的群众又一次失望了。
眼前我们最难的又是最必须干的工作就是危改,其它的事情还都有个商量和缓转的
余地……我要解释的就这么多,下面听大家的,谁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发表。”
大厅里沉寂了相当长的时间,钟佩不着急,她知道这不过是农历除夕夜零时之
前极短暂的安静,只要第一声鞭炮一响,后面的鞭炮紧跟着就会炸了锅、乱了营。
第一个放鞭炮的人站起来了:“我提个问题,刚才听钟区长讲,卖大楼的钱一多半
要投入危改,拿出一小部分到工业区建一栋新办公楼,在老楼卖了和新楼尚未建好
之前,政府机关、区委机关、人大、政协等这么几大摊子在哪儿办公?过去讲究国
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叫不可一日无政府,这段时间最快也得多半年,一般情况下一
拖就是一两年,在这么长的时问里如果红庙区的四大班子处于瘫痪状态。那岂不是
说明我们区的四大班子今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
这挂鞭太厉害了,它是地雷子,它炸得大家耳朵嗡嗡山响,后面的鞭炮声真的
就连上了:“我说,我们堂堂红庙区政府真的就缺这七、八千万块钱吗?还是以卖
大楼作广告,让老百姓感动一下,理解我们当公仆的多么不容易,让市领导也感动
一下,多给我们拨一点儿钱?”
“市政府领导对我们卖大楼是什么态度?”
“如果有人能搞到七、八千万,是不是就可以不卖大楼?”
“政府马上就要换届了,能不能把卖楼和保楼作为问题交给下届政府?谁能保
住大楼,又能进行危陋平房改造,就选谁当区长!”
“我能不能向袁副区长提个问题?”
袁辉在台上沉稳自信,顾盼风生,对举着手点名叫号的人点点头:“当然。”
“谁都知道咱们区建委和香港光华财团合资,成立了一家红光房地产开发公司,
搞了一项住房集资,在全市都轰动了,大款、富婆、老板、明星、名人,每天送钱
来的人挤破了门槛子,听说连外地许多有钱的人都带着钱找上门来。请问集的这些
钱不用来危改还想干什么用?如果这些资金都用于危改,为什么还要卖大楼?”
袁辉对钟佩说:“区长,我是不是先解释一下。”
被鞭炮声轰得昏头胀脑的钟佩正不知如何收场,她甚至后悔听了袁辉的主意召
开这样一个“大鸣大放”的会,现在袁辉主动要说话就顺水推舟地看看他怎样表态
:“好啊,大家有这么多的疑问,你就讲讲吧。”
袁辉的语调里充满感情:“钟区长是我们区政府的好班长。
清正廉洁,勤勤恳恳,都是我这个分管基建的助手没当好,逼得区长不得不出
此卖楼的下策。刚才大家的意见是对我的批评。对我的鞭策,别的话不多说了,我
只表个态,区委区政府的领导都在,我请求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从目前红光集资的
势头看,一个月内集到一个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一个月后我如果拿不出一个亿,
我们再商议卖大楼不迟,铁山的老百姓总不至于连一个月的时问也等不了吧?“
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钟佩愣愣的,袁辉私下里从来没有跟她下过这样的
保证……可这又怪谁呢?她压根就不相信集资真能集出那么多钱,现在却只好成全
袁辉的辉煌了。
晚上,土木花园的室内游泳池畔暖意盈盈,周围那几株高大的棕榈、芭蕉,更
给它点染了几许热带风情。杜觉和他的女友在池里嬉戏,优哉游哉,谢品芳走了进
来:“二位好兴致啊!”杜觉挑逗:“你为什么不跳下来?只要跳下来就有好兴致。”
“我真想也跳下去。”
“有谁在拦着你吗?或者你应该把我那位老爸也拉来。”
谢品芳吁一口气:“你还不知道他吗?要换届了,他不会轻易再到你这个土木
花园来了,也暂时告别了所有娱乐场所,上班早来晚走,下班一定回家。”
杜觉畅笑:“为人别当差,当差不自在。”
“可凡是当过差的人就都不想再下来,还削尖脑袋一股劲地往上钻,尽量要当
大差!…权力是很大的诱惑!”杜觉说着跳上岸。披上厚毛巾坐到椅子上。又为自
己从茶几上倒了杯饮料,“因此掌握权力的人迟早会陷于不义。”谢品芳反问:“
那商人呢?”杜觉斜眼看着她:“你现在完全是站在爸爸的立场上说话了。”
谢品芳脱去大衣,露出了新潮的皮短裙,花衬衣:“这里边可真热。”杜觉看
着谢品芳:“看样子你是受命而来?…‘区长正在黄埔花园等着你呐,他叫你一块
儿陪着杜老吃晚饭,向老人赔个不是,然后沟通一下情况,商量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情。”
“所谓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区长怎么当副市长的问题喽?”
“这你比我清楚,杜老的影响力很大,目前不仅区长需要这种影响力,你也需
要,孙子给爷爷赔个不是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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