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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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个影子动了动,是魏光亮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摸索着香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脆响,他把火苗在齐东平脸部上空来回晃动。齐东平缓缓睁开眼睛,马上伸手把火苗扇灭,“老魏,咱们要节约氧气。” “没事,坑道没堵死。给你一支?” “是啊,堵死了的话,咱们早都光荣了。我还是忍着点,要不氧气不够。”齐东平打个哈欠,看看夜光表,“六点半了。真不错,一口气睡了十个小时。” 魏光亮时吸时吐,一个红点时明时灭。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火苗再次闪现,是魏光亮要找水壶。找到了,他拧开盖子,朝嘴里猛灌一通。齐东平想制止他,最终没有开口。他觉得魏光亮够不容易的了,有困难自己多克服就是。如果台车上有水的话,问题基本能得到解决。想到这儿,齐东平猛地站起来四下寻找台车,意外发现东边角落里躺着一个应急灯,他激动地扑过去把它一把搂到怀里,就像父亲搂过一个久而未见的小儿子。 “谢天谢地,还有这个宝贝。”他喃喃着。 有了应急灯,坑道里就有了光明,齐东平和魏光亮大为振奋。齐东平爬上台车,把盖子打开,拧开排水阀,刚仰起脖子把水灌进嘴里,马上“呸呸”地又吐又呕。 “怎么了,不能喝?” “不但没法喝,喝了恐怕还要中毒。” “对不起,东平。”魏光亮很歉疚。 “没关系。喝光了也好,当个尿壶用吧,尿可别浪费了。” 齐东平吩咐魏光亮掌灯,他去看上水管里有没有水。两人找到上水管终端龙头,齐东平拧开阀门,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惨了,水管可能被砸断了。唉,真背。”齐东平哭丧着脸,“现在是一点一滴都不能浪费了。咱们接着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需要吃喝。” 两人找到相对舒适的地方,并排躺下。齐东平把应急灯关掉,黑暗中两人屏声静气,希望再入梦乡。 “东平,你睡着了吗?”过了一会,不堪黑寂的魏光亮轻轻问道。 “没有,咱们别说话,一会儿就能睡着。” “不行啊,肚子饿得咕咕乱叫,头晕眼花的根本睡不着。东平,你陪我说说话吧,说话能转移注意力。” “好吧。你说,我听着。” “哎,东平,如果这儿有老鼠,你敢吃吗?” “老鼠?那不敢。小时候顽皮,逮着什么都敢往嘴巴里塞,就老鼠不敢,别说吃,一想到都恶心。” “我就吃过老鼠。” “你?不可能,你别吹了。” “真的,我在广州吃过‘三响’。” “什么叫‘三响’?” “就是小老鼠蘸芥末。筷子夹住刚出生的小老鼠,它会叫一声;朝芥末碟里一戳,它又叫一声;再放到嘴里一咬,它最后叫一声,一共三声,所以叫‘三响’。” 如果肚子里有食物,齐东平一定会恶心得吐出来,他不敢听更不敢想象下去,“不说它了,说点好吃的吧。我听说那鱼翅吃起来像吃粉丝汤?” “瞎扯!像粉丝汤的鱼翅,要么是鱼翅的品质太差,要么是厨师的手艺不精。真正上等的鱼翅,经过特级厨师的炮制,出锅时的样子就像一架法国幻影战机,你吃过一回就会惦上了。” “有北京烤鸭好吃吗?” “这不能比。你说是烤红薯好吃还是烧鸡好吃?” “那倒也是。” “东平,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吃什么吗?” “不是鱼翅就是燕窝,反正是高级玩意儿。” “错!正确答案是烤红薯!” “烤红薯?为什么?怎么着也得是一只黄澄澄油花花的烧鸡腿吧?哎哟,不能说了,再说下去,我的口水要流出来了。”齐东平咂咂嘴。 “我对烤红薯最有感情,小时候我吃得最多的就是它。” “怎么会呢?你最爱吃它?”齐东平很惊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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