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新茶放下电话,心里有些失落。尽管她积极建议白云白穿这穿那,可电话一 放话声音一消失,她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孤单地站在房间里,没着没落。 早上刚起床时她还很有情绪,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女儿今天有课不在家,她可 以约女友们到家里来玩儿,她们都喜欢吃她烧的菜。她还有今年的新茶,明前龙井, 大家喝喝茶聊聊天吃吃饭,多好。尽管每次她们走了之后她都要收拾忙碌半天,但 她愿意,这总比一个冷冷清清的家要好,总比一个人闲得发慌好。本来她们五个女 人说好元宵节聚的,可有两个孝顺女儿要回家陪父母,就一推再推,今天又不齐。 到不齐就没意思了。就像一朵花,少了两个花瓣,那还叫什么花? 没想到第一个电话就把自己的情绪给搞坏了。 忽然,她觉得身下一热,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啊,老朋友终于来了。她赶紧冲 进厕所,满怀希望地一看,万分失望:内裤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颜色也不给她 看。沮丧顿时塞满心头:怎么回事啊,都超过两星期了。原来她一直安慰自己,时 间推后可能是最近老和女儿丹丹发生冲突,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可现在推后了10 多天还不来,她有些稳不住了。 她走出来看日历,上次来是上个月的月初,春节前的事。当时她感觉时间有些 不正常,就在日历上做了记号。以前她哪管过它?它总是按时来按时走,像自家人 一样。现在却和她生分了,疏远了。这比真正的老友和她疏远还让她难过。难道它 会这么和她不辞而别吗?苦命的女人哪,年轻时因为每个月的经期而受罪,年纪大 了还要为它的离开而烦恼,一生中仅有的一点幸福都伴随着鲜血和疼痛,当鲜血流 尽疼痛结束时,幸福也就结束了。 不行,必须去医院看看。不能就这么听任自己下滑。好象在报上看到过,适当 地补充激素可以延缓女人的衰老。苏新茶想,反正也没人来,干脆去看病。 苏新茶说走就走,提上包关上门,就下楼打的上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苏新茶又想起白云白的电话。王晶带她去相亲?苏新茶现在最 听不得相亲这种事。受刺激。记得上个月王晶也给白云白介绍过一个什么人,被白 云白拒绝了。苏新茶有些醋意地想,自己和白云白的情况差不多,还比白云白大四 岁呢,照说再婚的问题更为迫切,王晶却从不给自己介绍。是不是她觉得自己的层 次低?她们两个都是编辑记者,惟有自己是个广告科的业务员。 不,不会的。苏新茶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去自寻烦恼,凡事想得开,这是 苏新茶的一大优点。她想,一定是王晶认为自己有个老古董了,所以不需要别的男 人了。殊不知老古董在她心里始终没有扎下根来,心里还空着呢。老古董倒是想扎 根,可她还没想好。 出租车司机大概是个生性喜欢说话的人,见她不说话就主动开口聊天,说大姐 周末还去上班啊?苏新茶含混地应了一声,她不想说去看病。司机说,你是医生吧? 苏新茶又含混地应了一声。司机见她说话兴趣不大,就直捣个女人最敏感问题:我 敢肯定你还不到50岁。这下苏新茶果然开口了,她没好气地说,我都60了!司机惊 讶地扭头看她一眼,说,真看不出,您真是显得年轻。 马上改成您了,还知道尊老爱幼。 苏新茶心烦,竟然把我想成50岁了,我有那么老吗?我离50岁还有5 年呢。什 么眼神儿!司机也不再说话了,大概他不知道和60岁的女人聊什么。苏新茶想,难 不成在别人眼里,我也成老古董了? 老古董是苏新茶眼下的男友,一个专科学校的教师,因为姓董,加上年龄比较 大,54岁了,再加上比较传统,就被苏新茶及其女友们叫做了老古董。本来苏新茶 的父母都是老师,令她对老师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可她本人长期在报社广告科工作, 风风火火惯了,不太适应与刻板的人相处,所以对老古董一直处在犹豫之中。此次 春节,老古董回江苏老家过春节,去看望两个更老的" 古董" ,邀请她同去。刚开 始她真是动心,去年的春节她过得无比凄凉,她怎么不希望到一个热热闹闹的家里 去过呢。但细细一想,自己如果去的话,就等于同意和他确定关系了。她还没拿定 主意呢,她就找了个理由推掉了。其结果,又过了一个无比凄凉的春节。凄凉的心 境直持续到现在。 又走了一程,司机开口问,是前面那个路口拐弯吗?她说是,前面一拐弯儿就 看见大门了。心里想,这肯定是个不关心老婆的男人,连妇幼保健院在哪儿都不知 道。 下车付钱时,苏新茶破例没说谢谢。 到了医院,挂了号,走进诊断室,意外地发现医生竟是个男人。怎么让一个男 人做妇科医生?或者说,这个男人怎么愿意当妇科医生? 苏新茶怀着乱七八糟的疑问坐在了男医生面前。好在男医生已经老大不小了, 很瘦,像个退了休的王志文。男医生用医生们统一的句式说:哪儿不舒服啊? 苏新茶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的例假推后了半个月。 男医生眼皮也没抬,扯出化验单就开:做个尿检吧。苏新茶明白他的意思,他 一定以为她不小心怀上了。年轻时没离婚时她经历过这些,生了丹丹后她还经历过, 看看尿检是否是阳性,判断是否怀孕。苏新茶有些尴尬地说,不用做尿检,不会是 那个情况的。 男医生不满地看她一眼:不会是那个情况那会是哪个情况啊? 苏新茶恨恨地瞪他一眼,说,我都45岁了。 这下男医生抬起头来,从镜片上看着她说,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你不到40呢。 你说这男人的眼力怎么相差那么远?刚才那个以为她50,现在这个又以为她40. 如果是从前听到这样的话苏新茶会高兴的,现在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看 上去年轻有什么用?内心的衰老,肌体的衰老,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都能听见老 的脚步鬼鬼祟祟地一步步向她靠近。 男医生说,不过,45岁的女人也一样有可能怀孕啊。 苏新茶没好气地说,我已经离婚5 年了。 这时候她已经有些后悔来看病了,还不如自己买点药来吃呢。如果男医生再说 " 离婚的女人也可能怀孕" ,她怎么办?煽他一耳光?还好男医生没那么说,而是 让她去检查激素水平。苏新茶说,不用查了,我知道,上个月就不正常了,肯定下 降。男医生就给她开了一堆药,补激素的、补钙的、补维生素的,还有一针黄体酮。 苏新茶打了针,拿上药,心里苦苦的。 走出医院,风有些冷。更感到自己的孤单。老古董今天也没来电话,往常周末 他可是一大早就问候的。由此她又想到了白云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甚至隐约 的嫉妒。说起来白云白和她一样是个离婚女人,但却比她好过很多。直白地说吧, 就是喜欢白云白的男人不少,她知道光她们报社就有几个,时不时地给她献点小殷 勤。这对女人来说,还是挺受用的。尽管成不了夫妻或情人,也像雨露一样滋润着 芳心。何况白云白还有个非常固定的男友,或者说情人,姓叶。白云白总是叫他叶 同志。她和叶同志之间,那可是水深火热,白云白几乎就是为他离婚的——尽管她 不愿承认。那位叶同志比老古董优秀多了,要地位有地位(是省报刊管理局的副局 长),要模样有模样(长得像陈道明),要文化有文化(新闻学硕士)。难怪白云 白那么爱他。虽然没有嫁过去的可能,毕竟在精神上有着很大的慰籍。 可自己呢,因为对老古董爱不起来,心里始终孤孤单单的。可怜啊! 当然,这能怪谁?还不是怪自己。苏新茶想,当初刘同学还是一直对她很好的, 什么事都想着她。是她自己不愿接受那种关系,总是迟迟疑疑的,让刘同学失去了 耐心。 刘是她的中学同学,他们在一次同学会上邂逅。苏新茶惊奇地发现当年那个在 班上毫不起眼的男生,如今已成了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并且充满了成功男人的自信 ;而刘同学则发现,在所有如花似玉的女生都变成了黄连婆的悲惨情形下,只有苏 新茶还风韵犹存,并且还在很体面的报社工作。彼此的欣赏让他们坐到了一起,聊 到了一起。后来刘同学就时不时地来约她喝茶什么的。她也很乐意地前往。再后来 得知她离了婚——当然与他无关,刘同学的意思就比较明显了,每逢过年过节加上 过生日,他总是想着给她送点礼物或打个电话,聊天时还添加了当年就曾喜欢她这 样的新内容。但苏新茶一直没有回应,把他对她的好当同学情谊看待。一来苏新茶 觉得别扭,都是知根知底的同学,搞这种名堂干吗?二来她知道他和他老婆是一起 做生意发的,他们夫妻不仅有婚姻关系还有经济关系,牢固得很,找她纯属是找点 儿感情补充,没有大戏可唱。她不能陷到里面去。但一个男人对自己那么好,总还 是受用的。苏新茶在受用的同时感到歉疚——自己无以回报啊。她知道天下没有白 吃的午餐这句话,所以当刘同学找她联系广告时,她就以十倍的热情帮助他,价格 优惠,还让记者写了篇免费的宣传文章。刘同学很满意,这样他们的关系又维持下 来,直到去年中秋。因为一件小事,脆弱的关系一下就中断了。 想想,并不后悔。这样的关系本来就是朝不保夕的。 不知白云白今天要见的男人什么样?估计她不会看上。 苏新茶知道白云白喜欢的什么样的男人,就像白云白知道她一样。自从去年中 秋她们5 个单身女人一起大醉了一次之后,她们之间几乎就共享彼此的秘密了。她 是她们中间最大的,其次是白云白,小她3 岁,然后是雷丽丽,小她4 岁,然后是 王晶,小她7 岁,最后是尹湘兰,小她8 岁。但这并不影响她们成为好朋友。也许 是共同的命运把她们栓在了一起吧。 苏新茶又回到了家中。 除了家,她现在可去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了。 家里依然如她走时那样冷冷清清,连家具们都是一付寂寞的表情。她先把药吃 了,把心里的苦转移到嘴里,踏实一些,这才端着茶,在电视机前坐下。 女儿不在,遥控板才能掌握在她手中。可连换了几个频道,也没找到一个想看 的节目,最后只好选了一个韩国爱情剧来混混时间。女儿是" 哈韩族" ,她想看看 女儿" 哈" (喜欢崇尚)的东西是怎么个意思。 往常这个时候,她可没那么清净,她要和女儿战斗。说战斗一点都不夸张,她 和女儿丹丹的关系称得上是剑拔弩张。为了这个词苏新茶专门查了成语词典,很是 贴切。16岁的女儿正处在可恶的青春期,动辄和她冲突。前段时间她实在受不了了, 就把她送到深圳去过春节,让她的父亲管教她。女儿从深圳回来后似乎有些改变, 竟然自己报了一个补习班,利用周末上课去了。 老古董怎么还不来电话呢?她看了一眼电话,顺手按了一下免提键——电话是 好的,线路畅通无阻。电视里,一对韩国青年男女正客客气气地谈着恋爱,那个小 伙子,有钱,有地位,有车,有房子,有气质,有风度,总是有优点没缺点,英俊 潇洒又无比痴情,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面前的女人。苏新茶想,生活中哪有这样的 男人呢?挨点儿边的都少。可电视上这么造七造八的,却能哄住不少观众。瞧瞧, 两个恋人有在那儿互相鞠躬,彼此说着道歉的话。苏新茶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那么 客气?他们不是恋人吗?一天到晚对不起对不起的,累不累啊。不过苏新茶更不明 白的是,自己的女儿看了那么多讲文明懂礼貌的韩国电视剧,怎么就没学上一点儿 呢?哪怕是图虚荣摹仿着说点客气话也好啊,怎么还是那么凶巴巴的? 电视看不进去。 苏新茶站起来在屋子中间发怔。做点什么好呢?不出去的话,在家里可太难熬 了。还是得积极主动地给自己安排生活。自从离婚后,苏新茶就给自己定下一个原 则: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定不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定不让坏心情持续下去。但现在 5 人集团少了白云白和王晶,就少了半边天。 管它呢,苏新茶想,能把尹湘兰和雷丽丽叫家里来喝喝茶吃个饭也好啊。尤其 是雷丽丽,因为经济拮据,很少有外出吃饭的机会。 苏新茶便拿起电话打给尹湘兰。 尹湘兰的电话占线,是不是又上网了?尹湘兰因为是她们5 个里最小的,比较 跟得上潮流。有事无事爱上网聊天,还在网上认识了好几个"GG"(哥哥),并且和 其中一个险些发生网恋。幸好那人过早地暴露了真相,她才及时中断了来往。现在 她已经很少跟她们几个讲上网的事了,她害怕一讲就会招来几个大姐的教育。而私 下里,她还是很迷恋那玩意儿。都是单身生活闹的,她连个孩子都没有。 苏新茶又打给雷丽丽。 雷丽丽是白云白的大学同学。追溯起来她们这个女人团儿是这样抱成的,苏新 茶和白云白、王晶是同事,又因为都是离婚女人,就凑到了一起,雷丽丽则是白云 白的大学同学,离婚后就被白云白带入她们中间了;而尹湘兰则是王晶开什么新闻 评奖会时认识的,也是因为单身走近了。聚到一起后她们发现彼此都还能接受,虽 然谈不上多么喜欢,但至少互相不讨厌,这对女人来说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在无法 与男人为伍的情况下她们只好互相为伍,黏糊成了一个女人团儿。 嘿,雷丽丽的电话也占线。真是见鬼了,今天居然个个都忙。往常可是个个都 百无聊赖,巴不得有人请喝茶。苏新茶想了想,给尹湘兰打了个传呼。 尹湘兰回了电话,她果然是在上网。听到苏新茶邀请喝茶,她竟犹犹豫豫的。 苏新茶说,怎么,你今天也有约会吗?尹湘兰忙说,没有没有。苏新茶说,有 就说,跟我就别含蓄了,直说嘛。尹湘兰还是说没有,然后问其他人,她们去吗? 苏新茶说,白云白和王晶有事,雷丽丽电话没打通。尹湘兰说,就我们俩呀?那改 天吧。苏新茶说,你是不是掉进网里,迷上哪个GG了?苏新茶也学时髦,把她的男 网友叫哥哥。尹湘兰连连否认。 苏新茶虽有些不高兴,还是像大姐似地嘱咐说,我不管你干吗,你可千万别信 网上的男人。我们报上都登了好几篇网上谈情说爱上当受骗的事了。昨天还登了一 篇呢,要不要我找给你看看? 尹湘兰说,不用了,我知道的。我不会轻信的。我也就是聊聊天而已。 苏新茶不甘心,又给雷丽丽打了个传呼。可是等了10分钟,雷丽丽竟然连传呼 都没回。再打她家里的电话,仍然占线。雷丽丽肯定是有情况了,不然不至于把电 话打得这么昏天黑地的。可是怎么来得这么快呢?苏新茶想,春节前见面时,她还 唉声叹气地说自己嫁不出去了,要她们帮帮她。她们几个当时还拿她开心说,要给 她登个征婚启示,找一个男人把她嫁出去。苏新茶反对,她就是这么干的,效果怎 么样,老古董就算是里面最好的了。 怎么办?一个也找不到,只好自己在家呆着了。 苏新茶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茶水咕噜咕噜地灌。怪了,成天给她打电话 缠着她的老古董,偏偏今天不打来。今天他要是打来,她肯定会答应和他出去的, 干什么都行。她实在是心里空落落的。空得难受,有一种想喊叫的感觉。是不是老 古董回江苏老家一趟,遇到别的女人了?想想不太可能。老古董曾说,他和苏新茶 在一起心里特别踏实,就像和自己家里人在一起。当时苏新茶觉得他真是背时,说 话这么老土,现在想来,这话挺亲切的。 苏新茶放弃了出门的打算,拿出昨天泡的银耳,放到高压锅里,再放上冰糖, 炖到炉子上。反正没事,给自己滋补滋补。离婚这些年,她老得有些快,除了事情 本身对她的打击,主要是少了一个照顾她的人。她在离婚之前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 生活,丈夫不但挣钱多,还很宠她。后来丈夫到南方发展去了,一去三年。当时不 少人和她开玩笑,说你不怕他在那边包二奶吗?苏新茶自负地说,我一个他都应付 不过来,他还包什么二奶?结果大意失荆州,等丈夫回来和她面对面时,谈的已是 离婚问题。丈夫并不打算包二奶,他是要换正房。 苏新茶因为自负,一点也没做挽回的努力,她只是要了女儿。丈夫,现在应该 说是前夫,有一点是没说的,就是在经济上丝毫没克扣她们母女,每个月按时寄钱 来,遇有重大事情,比如女儿升中学,不用苏新茶开口,他也会拿钱出来。这一点, 是在她们5 个人的前夫里做得最好的。故苏新茶在生活上一直无忧。她自己在广告 科工作,本身收入也不少。这也是她热心召集吃饭喝茶聚会的经济基础。 但有钱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啊。比如女儿的教育。这是目前苏新茶生活中最大 的苦恼,女儿不知是不是天性像她的爹,才15岁就恋上了,进入初三后学习成绩急 剧下降,这个样子怎么考高中?苏新茶从劝说到漫骂,从动口到动手,从暴跳如雷 到无计可施,最后和女儿两个基本上处于势不两立。 恐怕自己那么快就到了更年期,与女儿太操心有很大关系。 苏新茶炖上银耳,就拿了本杂志,坐到阳台的摇摇椅上。她对自己说,干脆今 天哪儿也不去,看看书。当然也不是看什么大部头,女性杂志而已。在她们5 个人 里,她算是文化最低的。她清楚。幸好她有个大咧咧的性格,不然这朋友关系很难 处。 可读了不到10分钟,心里慌慌的,她把书一丢,再次拿起电话。 这回是打给老古董。 苏新茶说,喂,是我。你在干吗呢? 老古董居然破天荒地说:我在想你呀。 苏新茶觉得这样的话从老古董嘴里说出来,有点儿那个,但还是得到了一种心 理满足。她笑眯眯地说,得了吧。要是没事,就上我这儿来喝银耳羹。 老古董说,太遗憾了,你好不容易邀请我一回,我还来不了。 苏新茶说,怎么啦? 老古董说,感冒了。 苏新茶连忙问,发烧没有? 老古董马上就变得有气无力了,说,我也不大清楚,好象有些热。 苏新茶说,你看看你。算了,我马上过来,给拿点药。 她放下电话,关掉炉子,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