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莎一望见小王秘书就想笑,然后就笑着说:小王秘书,你是喊我呀? 小王秘书就飘飘悠悠地来到了柳秋莎面前。小王秘书样子腼腆得很,尤其是见 了女同志,样子很不好意思。他一不好意思就舔嘴唇,舔来舔去的,他的嘴唇就很 滋润,整日里都唇红齿白的。 小王秘书红头涨脸地冲她说:韩主任让你去一趟。 柳秋莎心里就忽悠一下子。前几天同宿舍的王英大姐就曾被韩主任叫去过一次, 王英回来后就唉声叹气、六神无主的样子。晚上,俩人躺在一起时,王英就说了, 说是韩主任给她介绍了一个同志,当然是男同志,从井冈山走了二万五千里的一个 “老”同志。这个老同志姓刘,在部队里当副团长,因为革命,到现在一直没有机 会恋爱,现在延安有了这么多女同志,他们这些革命老同志也该恋爱、结婚了。 当时王英不明事理,她比柳秋莎大两岁,今年已经20岁了。20岁的姑娘仍不明 白韩主任这话的意思,就问:刘同志恋爱就让他恋呗。说完还低下了头。 韩主任就笑,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那天的太阳依旧很好,仍暖暖地从窑洞 的窗口照进来。韩主任在阳光里走来走去,窑洞里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王英就用 不解的目光追随着韩主任。 韩主任是这支部队的政治部主任,四十多岁的样子,是革命的老资格了,在上 海当过地下党,又去苏联学习过,经过风雨见过世面,于是韩主任办事时总是显得 从容不迫。 韩主任笑着说:那你就和刘同志见见嘛。 王英顿时迷糊了:见我? 王英就觉得大事不好了,还没等韩主任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韩主任的办公 室。那两天王英一直显得六神无主。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有一天傍晚,她们吃过晚饭,正坐在窑洞前说话,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 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就停在了她们面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个黑塔似的男人, 这男人粗门大嗓的,几步来到王英和柳秋莎面前,声音很大地说:我姓刘,王英你 好。 那时刘同志还不敢确定谁是王英,只是含混地冲两人敬了个礼。 王英自然是清楚的,她脸红心热,又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地向前走了一步说:我 是王英,你找我有事吗? 刘同志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粗白布包着的一包东西,热乎乎地塞到王英手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骑上马飞奔而去。 直到刘同志的马蹄声消失了,王英才回过神来。她一手托着包,一手抚着胸口, 气喘着道:他,他姓刘? 涉世不深的柳秋莎看到了王英这个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王英抚着那一小包 东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仿佛那是炸药包,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最后还是 柳秋莎把那个包打开。她一打开包便惊呆了,这是一包延安蜜枣,个不大,却个个 结实饱满。 后来,那一包蜜枣差不多都让柳秋莎一个人给吃了,她一边吃一边说:真甜, 王英姐你也吃吧。 此时的王英越发的六神无主了,她盯着柳秋莎手里的蜜枣,喃喃着一遍一遍地 说:他姓刘,他就姓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