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柳秋莎已经吃过饭了,一个饼子,或者一个菜团,她在路上已经消灭了, 她为了节省时间,只能在路上吃饭。他们新婚的分别,更希望着重逢,在等待的日 子里是幸福的,在重逢的时候是甜蜜的。邱云飞在每个周末,仍把在食堂那份饭留 出来,等柳秋莎的到来,他们共同分享,他们在灯下,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思念 的话语。说这样话的,更多是邱云飞。 他思念的话,让柳秋莎感到脸红心跳的,她只能睁着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望着 他,在他的注视下,她早已浑身发热了。 当他们亲热过后,柳秋莎就靠在邱云飞的怀里,喃喃着:我真幸福,要是日子 永远这样该多好哇。 邱云飞听了便笑一笑,从枕头下摸出这一周末为柳秋莎写的诗读了起来,他的 声音是轻柔的,满含了真情和温存,他读: 思念是只鸟, 高高地飞着。 离地很近, 离天很远, 思念是飞翔的, 相聚就有了目标…… 往往邱云飞的一首诗还没有读完,柳秋莎便睡着了,躺在爱人的臂弯里,发出 了轻微的鼾声。 邱云飞这时就不念了,把那些诗叠好,放在枕下,他伏在那里,看着睡梦中的 柳秋莎。这时的邱云飞情感是细腻的,他有时一遍遍地对着自己说,这就是自己的 爱人和同志,她可是身经百战,经历坎坷。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啊,和柳秋莎结 婚已经几个月了,他仍感觉到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他像做梦一样,和柳秋莎分 别的日子里,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梳理和柳秋莎从认识到相爱的过程。柳秋莎对他来 说,有如一块磁场,他是身不由己地被吸引到了她的身边,在这种吸引的过程中, 他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所有的决定都是柳秋莎做出来的。更多的时候,在她面前, 他仿佛是个18岁的少女,而她则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喜欢这样,他为能有这样一 个爱人而感到幸福和自豪。 第二天的上午是生产时间,军训队没有菜地,他们只能用纺线来支援边区建设。 柳秋莎帮着邱云飞纺线。邱云飞坐在一旁,又在给柳秋莎读诗。声音轻柔飘逸,像 一缕缕春风,清清爽爽地在柳秋莎耳旁飘过。 柳秋莎满眼情意地望着邱云飞,她吃惊邱云飞的脑袋里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想法 和新名词不时地蹦出来。在她的眼里,邱云飞就是文化和知识的化身,他吸引她大 概也是这些东西。有一次,她抬着他的头,一遍遍地说:云飞,我把你的头打开吧, 我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啥? 他于是也笑着说:你打开就怕缝不上了。 两人就嬉笑。 幸福的时光永远是短暂的,周日的下午,柳秋莎就出发了,她要回到野战医院 去,接下来的一周里,她要带着救护队训练、生产。 她走了,走在塬上,他送她,把她的背包背在自己的身上,挎包里装着他为她 写的诗,那是她一个星期的精神食粮,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要把他的 诗在灯下展开,一字一句地看,虽然有许多字她还不认识,但她看着那些诗,如同 看见他一样,冲她有情有意地微笑,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