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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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虹顺着大胖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在另一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低着头啜茗的女人背影。 见祁莹二人去远,这时那个女人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也影子一样随后离开了这里。 “市长夫人欧阳筱竹?”谢虹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差一点惊呼了出来。 大胖笑了笑,肯定地点点头。 “她怎么也来啦?”谢虹目送着欧阳筱竹的离去,大惑不解道。 “有趣,有趣。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大胖神秘兮兮地一笑。 田鹏远果然给汪洋放了几天假,并让人给他从资料室找来了一些复习资料。 汪洋在这几天里哪儿也不去,甚至也没有去找祁莹。他足不出户,饿了就泡一袋方便面充饥。大多的时候连饿的感觉也没有。他一天到晚闷闷不乐,难遣愁怀。自然,他更是无法静下心来用功复习。 他心里乱得像长了草,整天四仰八叉无所事事地躺在那张单人床上。生活把一张严峻的考卷呈现在他面前,可这上面都是一些怎样的难题呀!他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无法做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田鹏远和祁莹的微妙关系,原本已经够让他心烦,够让他忧心忡忡的了。这其间的坎坷多磨尚不知要经历多少劫难,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了一个李辉。 李辉居然是那起特大诈骗案的主犯。李辉居然是女友祁莹的亲生之父。李辉居然因自己的无心之举而死,自己居然无形中变成了女友的杀父仇人。这一切是多少令人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还有,李辉明明是畏罪自杀,却为何一口咬定田鹏远是杀害他的凶手? 田鹏远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 汪洋相信自己的眼光。否则自己舍弃个人前途这样鞍前马后地前来报效田鹏远,岂不是不仅毫无意义成为了笑谈,并且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了吗?不,事情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都是这个李辉闹的!这个李辉,这个李辉到底是何许人也? 二十年前的一个深夜,田鹏远带着怀抱婴儿的欧阳筱竹,趁着夜色的掩护,直奔郊外的布丁河而去。 到了目的地之后,田鹏远看四下里无人,快步走到一棵柳树下,从草丛里三下两下地扒出一个木盆来。他从妻子的怀里将襁褓轻轻抱过,凝视片刻襁褓中的婴儿,在婴儿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放在了木盆中。 欧阳筱竹两眼怔怔地失神,双手仍呈怀抱婴儿状,这时忽然从呆怔中惊醒过来,发现怀中的婴儿不见了,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惨白,天崩地裂般哇地尖叫了一声,目光慌乱地急急去寻找孩子,及至见到自己的孩子正躺在木盆里,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扑过去。 田鹏远一把拉住了她,劝道:“筱竹,在家里不是都说好了吗?这孩子留不得!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就算你不为我的前途和事业考虑,也要为欧阳老书记的面子考虑啊!你难道又要反悔吗?” 欧阳筱竹哭道:“可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啊……” 田鹏远也双目流泪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剜心疼痛。别说你作为母亲对孩子割舍不得,我作为一个父亲,心里同样也难以割舍。我跟你是一样难受啊。” 欧阳筱竹跺脚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你们男人就是狠心,你们男人永远都是铁石心肠。” 田鹏远无言地垂下了头。 欧阳筱竹泪水涟涟道:“鹏远,难道除了抛弃孩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那么聪明,就不能想一个好一点的办法吗?” 说到这里,欧阳筱竹眼睛倏地一亮:“要不,咱们马上回去结婚。” 田鹏远摇头苦笑道:“莫非抱着孩子去举行婚礼吗?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欧阳筱竹摇着田鹏远的胳膊,目光热切道:“不管别人的议论,咱们什么都不要了,前途、名誉、面子等等统统都不要了;就要咱们的孩子,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 此时田鹏远刚刚调动到了市经委,作为一名最年轻的副主任,正是前途无量之际。田鹏远道:“筱竹,别说傻话了,咱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咱们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里的人,势必要受到社会规范的约束。” 欧阳筱竹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了下去。她神色黯然道:“难道为了这些世俗的东西,就要以牺牲咱们的孩子为代价吗?失去了孩子,让我以后可怎么活下去呀?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呢。” 田鹏远柔声道:“对不起。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才做出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讲最大最痛苦的牺牲。筱竹,谢谢你,我这一生都会刻骨铭心地牢记你对我的这一份爱情。” 欧阳筱竹闻言,扑在田鹏远怀里,呜呜咽咽地又失声痛哭起来。 田鹏远抚着妻子的头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好啦,咱们得快点,要 不然一会儿天就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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