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二余
    我对余杰以前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能太过看中写者的名气，对新生代作家老有
点怀疑的态度），偶尔在书店架子上看到一本封面写着“一位北大才子的抽屉文学”
的《冰与火》，翻了几页，马上被他那种寥寥数语但尖锐犀利的小块文章吸引了。
以后越读越服气，一服他读书之多之广，而且每看一本书一篇文章都能提出自己的
观点和想法；二服他思维的敏锐性，在别人眼里不起眼的他都没放过，比如刑台地
震灾区热爱毛主席的小女孩、老照片里所谓“周总理的机智”、封建社会里老父把
望门寡的女儿活活饿四几段，这些残言片语的选摘都体现了他读书的独到之处；三
是他思想的活跃，这一段我想就不必多说了；最后也是我最服他的一点是他的文笔，
《水边的故事》，这篇文章可能是他刚入校的作品，还没有其他作品那么沉重的负
担，但的确写得很美，我非常喜欢读这一篇，每次拿起《冰》总翻到它慢慢细读。
    看多了就好象对他有了点模模糊糊的形象，身材不高，瘦削，一脸稚气但傲骨
凛然，一袭旧但不沾灰尘的长衫，一条白色围巾绕在项间，和五四青年形象差不多。
最近拿到《想飞的翅膀》，在封底看到他照片不禁哑然失笑，很富态的一位年轻知
识分子形象嘛！
    前两天有位网友发贴说他的书不耐看，我感觉没那么坏，至少《冰与火》我看
了两遍还是很有味道的，但看多了，我总是还有点怪怪的味道在喉咙里转，尤其是
最近看《想飞的翅膀》。怎么说呢？其一是他看书的确不少，但他自己写的书也未
免太缠绵于文山书海了，就书谈书，就书论书，生活的东西太少，道理说得很透彻，
但觉得空了点；其二呢，他的书里小札记占很大比重，开始我以为这是他独创的，
后来才发现李敖的书里就有很多这种一句一篇的文章，小札记按说也不错，短小精
悍犀利尖刻，看得很过瘾，但看多了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这种感觉，他好象类似我
在中学时的一些喜欢写格言的同学，三两句话，三二十个字，就打算道出些经天纬
地的大道理来，没有论据也没有论证，只有断语，这有点儿象现在的思想政治教育
课，根本不给读者选择的机会，只有被动地接受，可能这也算一种文风吧，我只是
还不能适应而已；其三，他自己给自己定的调很高，这在《想飞的翅膀》里的自序
中一再被表明，而以前的几本书的字里行间也透着股自命高瞻远瞩的味道，诚然现
在再要求中国人信守谦虚谨慎的老传统纯属多余，傲气正是几百年来中国人最缺的
东西，但既然你傲了并大声疾呼要傲下去，你得真正拿点傲的东西来傲，余杰出的
书给我感觉是一本比一本基点高，一本比一本口气傲，但感觉一本比一本让人感觉
疏远，仅以《想》与《冰与火》比较，《冰》自然流畅不乏天真更有尖锐的鼓噪在
里面，好象他就是你大学里思想超前的同学，既可敬又可爱还有点可气，而《想》
呢？我感觉他已经隐隐约约透出点要做名家的风范，一字一句很有点架子，文体趋
向方方正正，观点依旧激进但已经失去了他学生时代的一些比较看着幼稚但却非常
沁人感觉，我说不出反对意见，其实觉得他说的大部分也很有道理，但感觉他现在
好象不是和你谈心而是在教导你；最后一点，我觉得他出书太快，类似趁热打铁的
味道，看他的书前几本尽管也是以杂文为主间或夹几篇散文但文章脉络很清晰，读
起来很舒服，这本《想》感觉真的很杂，好象是本大杂烩，什么都往里塞，我对他
现在的创作态度很怀疑，别和王朔那几年正热的时候一样吧。
    余秋雨的文章我不大敢评的太深，一是他作品我看的少，二是好象现在文坛评
他的人特多，书店里就有本《余秋雨现象批判》，大概有三十位知名作家卷了进来。
总体来说对他的感觉是才气十足，当然是那种很文气的才气，并不大气，读他的文
章从感观上绝对是种愉悦。和小余比，除了在书卷气上很相似外（老余偏古典些，
小余稍重西方文化思想，有点更激进的味道，毕竟生活经历所处时代不同），他们
还是有不少的不同点，但没有根本上的区别，但对写作文章的立意却截然不同甚至
是相悖的（小余以救国救民为准绳，老余更象在讲故事谈自家感想，你爱听不听，
但总会听的）。老余相较与小余多了些小聪明的味道，每每触笔放三分收三分留三
分剩下一分让你猜，很少下结论，即便是结论也模棱两可，或者说是以探讨性的口
吻和读者商量，我倒比较喜欢他这样的风格，至少让我读他的文章有自己思考的天
地，尽管不喜欢他有时非常浓重的卖弄姿态。
    我前阵子在医院陪老妈住院，夜班，因为是在骨科病房，每到晚上，病人你一
哼他一吟，每每让我头皮发紧，胃口抽搐得仿佛象自己也得了病一样萎靡不振，只
好拿书来顶着，让自己别睡着了。开始我看的是刚买的《想飞的翅膀》，但越看心
情越沉重，越看越难受，索性弃之一边。本来《文化苦旅》是给老妈拿的，买了两
个月了，翻了翻觉得并不合自己的口味扔书橱里，但换个环境，就在医院的病房门
口，耳边是那些痛苦不堪又毫无办法的呻吟声，我居然看得十分入迷，时而掩卷而
笑（不敢出声，捂着嘴，但前仰后合），时而感动得合书沉思，笔调非常轻松近乎
调侃但总令我小有感悟。
    没买《想》的时候，小余批老余的文章我已经在网上读过了，所以老余对我印
象不佳，但并不太坏，毕竟对那段老帐要反悔的人实在太多了，小余笔头有点太狠
了，但老余也不值得让人尊敬。
    我现在对老余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现在再读他的文章总让我想起医院里的
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