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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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个念头最为近切:她希望尽快了结这件事。 她想到金萍,她是老江湖了,三教九流,广东的人她认识一多半。"你有记者朋友吗?"她问金萍。金萍回答"当然。"谷兰道,"有一件事我必须见报。" 谷兰絮絮叨叨地说,金萍皱着眉头听,实在不耐烦了,打断她道,"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正义感,帮你也是帮人不帮事,谁叫咱是同学呢。"谷兰道,"你要帮我,总得把事情搞清楚。"金萍道,"我也不是学文学的,说药我还不清楚吗?这件事也算不上稀罕。笑贫不笑娼,笑醒不笑醉嘛。"谷兰道,"那你怎么帮我?"金萍颇具大家风范道,"找一个记者,对他说我这里有'料'多少人来抢报,你要不要做独家新闻?!其它的什么都不说,人在不知道深浅的时候就不知道害怕。而且我们不要找大报,大报审查严格,领导全盯着,就找《青年报》,《青年报》的主编激进,喜欢针砭时弊,这就叫投其所好。登出来再出什么事,我们要显得比他们还无辜,还不知内情……" 金萍在给记者朋友打电话时,谷兰自言自语道,"现在连伸张正义都得凭关系,走后门……"金萍立刻停止拨号道,"你可以不管的,想好,决定改变主意了?!"谷兰忙道,"没有没有,你打你的。" 接下来的数天均是等待,自从谷兰把有关资料交给记者以后,再就没有消息了。 一天,谷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跟向川通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这时她才觉得奇怪,怎么向川也不跟她联系?!两个人好像绷着劲儿似的。 犹豫了好一阵,谷兰还是拿起了话筒,单位的人说不在,宿舍又没人听。手机是关闭状态。 谷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她全天候地走神儿。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在取药的窗口,有人递给谷兰一封信,没等她看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已匆匆地走了。 信是叶向川写来的。 "谷兰,你好。当你接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那天晚上送你回家返来,发现宿舍被人抄过,什么都没有丢,只有装生长素资料的文件夹没有了。桌上没有恐吓信,但门边有一把似乎是遗漏的锋利的西瓜刀。我连夜凭我的回忆,把有关儿童生长素的事件,写给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不过听说他们每天接到几千封信,而我又没有真凭实据,我这样做也不过是了却心愿。 "公司是回不去了。我准备走,到深圳还是到上海没有想好。 "我们曾经为生长素的事件并肩作战,无论结果怎样,我无怨无悔。至于感情,我在潦倒的时候,绝对不见女朋友。始终不大相信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因为她是奢侈品,需要环境和温床,甚至以为贵为公主王子才配谈情说爱。你如果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原先的那点美感恐怕也没有了,所以原谅我不辞而别,也尊重我这个心愿。 "保重!爱你的向川。" 谷兰小心地把信折好,她心里十分难过,长这么大,除了在书本和电影上,她没有见过伟大的爱情,但就向川表现出来的纯美,说句老实话,是她不配。 毕竟那个晚上,她充满着杂念。 儿童生长素事件的报道终于在《青年报》上刊登出来,尽管是在第四版的"都市纵横",但还是较为醒目。 就在谷兰看到报纸的这一天,萧卫东离家出走,公司合并的事以土畜进出口公司为主,不仅是总经理没有他的分,连副总经理也是玩具公司的老总,他只是家电部门经理。老家电的人都不高兴,我们怎么平白无故地当了"三奶"?! 萧卫东搬回父母家去住了。 然而,舆论界并不是万能的,《青年报》的影响也有限,报道的反应并没有谷兰想象的强烈,有关部门对此事的态度,谷兰也不得而知。 两个月之后,越秀山药业集团公司的股票照样在股市隆重登场。谷兰在电视里看到了危林女士的尊容。 倒是半年以后,《青年报》的主编因其他的什么事被撤换了。金萍为此有些负疚,"这孩子就是有点傻。"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谷兰变得形销骨立,面容憔悴,连下岗女工都比她精神。同时性格方面,尤为敏感、多疑、情绪化。她问金萍道,"我是不是也很傻?!"金萍悠悠说道,"谷兰,人和人不一样,我们这些人是表面疯,内心别提多正常,多能适应社会了;你不行,你就适合住在花园别墅,喝碧螺春,看琼瑶,见到一只蟑螂吓得半死,你要是跑出来,就真的会疯。" 谁说不是?萧卫东一走了之,万事不理。雅眉见不到爸爸,少年已知愁滋味。小红见她整天恍恍惚惚,告诉她没米了,或者要她买盐回来,她反被小红差来差去,甚至被小红带着炒股,真是"妹仔大过主人婆"。 这个家庭残局谷兰完全不知道怎么收拾。 同时,叶向川一直没有消息,从头干起的滋味肯定比"三奶"还不如。谷兰也托人去打探过,全无结果。老实说,她真的不是想跟他长相厮守,只是想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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