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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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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邦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的!”略一沉思,又说,“另一方面,你也要注意,在重大经济决策问题上,不要武断,一定要多听听钱惠人的意见。” 文山不是平州,平州只有五百万人口,历史上就是富裕地区,改革开放又搞了二十五年,虽说比不得省城和后来居上的宁川,却也早就进入了小康。文山呢?则是省内有名的第三世界,传统的重工业城市,是一个人口多达八百万之巨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今年公布出来的失业下岗数字高达二十八万,真实数字肯定不止二十八万!这副担子实在太沉重了!她柔弱的肩头当真能挑起这副沉重的担子吗? 越想越不踏实,最初的兴奋和冲动渐渐被忧郁取代了,进文山地界以后,雨渐渐停了下来,到文山西一出口处时,已是一片晴朗了。 然而,赵安邦这好还没叫完,他们这支由三辆警车前后警戒的车队,竟在文山高速公路西一收费站前,被上千号来自文山地区的群访农民堵住了。石亚南和赵安邦同时看到,省公安厅副厅长老陈从前面指挥警车里出来,拿着报话机跑了过来。 赵安邦摇开车窗,恼火地问:“老陈,路面上咋聚着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陈厅长简洁地汇报说:“赵省长,是一些农民为合乡并镇闹事!据文山公安局的同志说,已经闹过多次了,还围堵过市政府,这次听说省里领导要来,就……” 赵安邦脸一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消息是谁透露的? ” 围堵省委车队的恶性事件就这么发生了,这是中共汉江省党的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省委三位主要领导同志送新班子到文山上任,竟然进不了文山城!竟然被迫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了二十五公里,从不属文山市管辖的严县出口处下路绕行! 石亚南认为,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如果说省委对文山搞政治北伐,那么,面前就是一场狙击战,有人已对她和以她为班长的这个新班子来了个下马威…… 省委车队在高速公路上被堵时,田封义正在市立医院高干病房打吊针。本来没打算打吊针,只想躲开这场丢人现眼的党政干部大会,可听刘壮夫在电话里说,古龙和白山子两县不少农民跑去堵高速公路了,心里一惊,这才吩咐医护人员把水赶紧吊上了。吊上水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仍担心谁把这笔烂账算到他头上。 到这地步了,他还有啥可顾忌的呢?这官该要就得要了,当面向组织要!组织部不说是干部之家吗?有什么话不能和家里人说啊?于是,谈话时便向章部长提出,能不能兼个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田封义记得,前任作协党组书记就兼过宣传部副部长的。章部长明确回绝了,说省委没这个考虑。他不死心,想着省作家协会马上要换届改选了,便退一步提出,能不能让他在作家协会党政一肩挑,再挂个省作家协会主席?章部长又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作家协会是群众团体啊,不是行政部门,不存在党政一肩挑的问题,作家协会主席人选必须是能代表本省文学界发言的著名作家。那意思实际上是告诉他,他田封义是没资格代表本省文学界发言的。 于是,最后一班岗坚决不站了!从省城谈话回来后,整整三天,田封义就再没进过自己的市长办公室。 没想到,党政干部大会还没开,刘壮夫就先一步被担架抬进了市立医院,是即将出任省监察厅副厅长的原常务副市长马达亲自带人送过来的。 马达急得几乎要哭了,“田市长,这回可把脸丢大了!高速公路被堵,咱们还可以解释说是意外的突发事件,市委大门被堵,就说不过去了吧?省委两天前就通知了,咱们竟还是连大门都没守住!让省委领导怎么想?这是不是故意捣乱啊?” 田封义只好出马了。向门外走时仍吊着水,水瓶在秘书手上举着,只不过瓶上的用药单撕去了。 马达看着不顺眼,直截了当道:“田市长,这种时候,你能不能把针拔了?” 田封义恨得直咬牙:马达算他妈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马市长,你要觉得心理不平衡也挂瓶水嘛!” 省委车队是从后门进的市委大院,刘壮夫装潢门面的所有努力全落了空。赵安邦、于华北和石亚南、钱惠人这帮新班子成员从各自的车上走下来时,个个吊着脸,连和他们原班子成员握手都冷冰冰的。尤其是赵安邦,明明看到秘书站在身后举着吊瓶,仍没说句安慰的话,反讥讽道:“我看你们一个个病得都不轻啊!” 赵安邦走到马达面前,厉声交待说:“马达,你不是要到省监察厅去了吗?上任后给我查查今天围堵高速公路的事!看看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啊?有没有策划者啊?有没有特殊背景啊?好好查,查处结果直接向我和省政府汇报!” 马达不敢辩解,抹着头上的冷汗,连连应着:“好,好,赵省长! ” 也在这时,于华北过来了,没和他握手,却从秘书手上要过水瓶看了看,看罢,只冷冰冰摔下一句话,声音不大,口气却不容置疑, “给我把针拔下来!” 田封义略一迟疑,只好把吊针拔了下来,这时再坚持不拔。肯定要出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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