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我与妻子又到这家餐厅来了。我们到得早,便与服务员聊天。她们介 绍说,歌手和乐手在这里每晚表演4个小时,报酬是每月4000元人民币,每4 个月她们轮换一次。 我听了低头叹息,觉得她们辛苦,挣的钱也不多。这就是中国人,自己挣10 00元觉得差不多了,可是看着外国人就觉得她们应该多挣一点。服务员还介绍说, 最近来的独联体各国顾客特别多,他们的简称是“苏联倒爷”或东欧“倒姐”。服 务员说,其实不限于独联体国家,来到这里做小生意的还包括南斯拉夫人、斯洛伐 克人与罗马尼亚人。我想起了铁托、伏契克、乔治直到被枪毙的齐奥塞斯库与叶莲 娜·齐奥塞斯库一家。 1980年在美国,我与罗马尼亚作协副主席和我们共同的美籍希腊裔英语女 教师一道晚饭,我提议为了齐奥塞斯库与叶莲娜·齐奥塞斯库的健康干杯,女教师 表示,为齐奥塞斯库干杯可以,为叶莲娜·齐奥塞斯库干杯她不干。罗马尼亚同志 举着杯说:“您请啊,请啊。”如果是我们的电视剧,就会把一再说的“plea se”译成“求求你啦”,我为了打圆场便说:“看我的面子看中国人的面子吧。” 后来,我们勉强地喝下了那杯产自加利福尼亚州的酸酸的干白葡萄酒。 我们与喀秋莎餐厅的金发服务员商议,能不能上菜上得慢一些?我们的目的是 听歌,现在我们不点菜吧,好像不好,你坐到餐馆的桌台边,不吃不喝,算什么呢? 点了菜吧,你10分钟把一切冷热盘汤甜食上齐,似乎是在催我们快吃快走。我们 怎么办呢? 服务员表示为难,她解释说一般中国顾客来了都是催快上,餐厅人员制定了规 格,中国顾客来了,点完菜要在15分钟内上完菜,如此这般,令我骇然。 我毕竟也是中国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与妻嘀咕了一下,便也采取了有 力的应对措施,我一上来只点一个沙拉和两杯噶瓦斯,别的一概不点,等至少听完 3首歌以后,再点红菜汤、苏博汤,8点以后再点主菜,9点以后,再点甜品和咖 啡,看你怎么办? 面貌如故人的女歌手到来了,她先和餐厅老板拥抱致意,并用俄语交谈。她向 后室走去,大概是想躲开,去休息去化妆去准备。她轻轻地掉了一下头,她看见了 我,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转头招了一下手,却是对那个白发的强壮的男人。这么一 个人却与我一样地爱到这边来。她走到后室去了。 妻对我说:“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