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第二十五章  习以为常的记录

    激动和快乐中,我忘记了把最重要的细节记下来,在1983年莫斯科两次与
卡杰琳娜会面,我都发现了一个与其说是令人警觉令人愤怒不说是令人忧伤的情势
:就是说,这位苏联同志,在我们的宾馆和在她自己的家里,时不时地拿起一个小
小的(64开大小吧)红皮笔记本记下什么来。

    显然,她是在记下我们的话。除了拥抱的时候,流泪的时候她放下了笔记本以
外,她一直拿着笔记本。她要汇报吗?有这个必要吗?她要留下记录作档案?个人
档案还是国家档案?她和她的同胞都有记录癖都是汇报狂吗?

    这次整个的访苏过程中,几乎所有与我们接触的苏方人员,在与我们谈话的时
候,都是一面听我们讲,一面做着记录。也许伟大的苏联实验的失败与他们的全民
忙于记录有关?为了跟上我们谈话的速度,他们捏紧钢笔,龇牙咧嘴,用力气的样
子庶几与便秘患者排便的状态相近。他们总不至于在散步的时候,唱歌的时候,跳
舞的时候,做爱的时候作记录吧?

    我并不因此怀疑他们的身份,我想如果他们包括卡佳同志是白天鹅一流具有特
殊身份的人物,他们反而不会当着我们中国同志的面记下什么来了。

    在卡佳记录我的说话的时候,我想起了当年使她脸红的我对于与谢米恰斯特尼
座谈的提及。后来,谢同志是KGB的首脑。是KGB培养了全民记录的习惯?他
们视此是这样地自然,就是说与外国人说话要做记录已经成为他们的方式,已经
(用林彪的话)融化在血液里落实到行动上了,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了。因此他们完
全可以当着被记录者的面大张旗鼓地作记录而毫不避讳更毫不尴尬。正如我也十分
正常地在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找上翻译在场,而第二次去她府上的时候干脆找上
全团人马一样。

    这次的访苏之行中,苏方只有一个人在与我们打交道的时候没有作记录,他就
是《莫斯科——北京》的歌词作者。当然,我对他毫无怀疑,我打算回去举他的例
子向领导报告,我们将论证:广大苏联人民仍然对中国人民怀有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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